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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轉的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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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轉的他

老幹巴直勾勾的盯著他:“你會巫術?還是魔法?”

顧少卿見他不像是有什麽不對勁的樣子,笑道:“為什麽這麽問?”

老幹巴夢游一樣的走進來,在椅子上坐下,半晌沒有回答。

顧少卿給他倒了一杯水,也在一旁坐下,耐心的等著他回神。

半晌之後,老幹巴才開口說道:“感覺……很好,自從來到這裏之後,我第一次感到這麽好,很難形容,但……真的很好。”

顧少卿的眼睛亮了起來,專註的看著他:“具體的說說?”

“我的精神海也受過重創,所以斷裂的脊骨一直長不好,臉上也是一直這樣。每逢陰雨天氣,我的骨頭就酸痛得不行,就算是平常的天氣,骨頭縫裏也偷著難受,沒有一天是好過的。晚上睡覺也是,因為精神海受創無法恢覆的緣故,睡眠很差,一個晚上能睡三四個小時就算是好的。但是昨晚……我足足睡了十個小時,連夢都沒有做一個。還有,骨頭的疼痛也減輕了,整只蟲都好像回覆了幾分從前的感覺……為什麽會這樣神奇?難道,就是靠那些曬幹的蟲子和蝙蝠糞便嗎?”

老幹巴看向顧少卿,眼裏滿滿都是不解,還有無法置信。

聽完他的話,顧少卿的眼睛亮得像是裝滿了天上的星光。

他已經無法安坐,起身在屋子裏走來走去,激動的說道:“看來真的有效,我的藥方是有效果的!”

緊走幾步他又來到老幹巴的面前,不由分說,纖長的手指抓住他的手腕,按在上面,定心凝神,開始給他診脈。

在這之前,昨天他也給他診脈過一次。

昨天給他診脈的時候,他表現出來的脈象是不規律,低而快速,還有一種細弱淺的感覺。總的來說,就是細、遲、沈。而現在,細弱的感覺竟然明顯的減輕些許,這更加證明,他的藥方是有效的!

安靜的給老幹巴診脈之後,顧少卿忍不住趴在桌子上,長長的嘆息起來。這嘆息裏帶著喜悅,還有一種解脫般的愉悅感。

老幹巴很能明白他的心情,想必這些天來,顧少卿真的是受盡了煎熬。

他想要伸出爪子去拍拍他,但又怕冒犯他,只能輕聲說道:“謝謝你……我是代替上將說的,為你所做的這一切。”

顧少卿擡起頭來,眼光炯炯的看著他:“反正一只羊也是放,兩只羊也是趕,我連你一起治了吧?”

老幹巴常年黯淡的眼睛閃亮閃亮:“這,真的可以嗎?不是要先顧及上將?我、我沒關系的,反正這麽多年也已經習慣了……”

“沒事,並不麻煩。反正那些地龍天龍土元要多少有多少,至於夜明砂,你再去跑兩趟就有了。嗯……但是你們倆的方子可能需要調整一下……”顧少卿又去摸了摸躺在床上的泰諾亞的脈象,道:“老泰的方子裏需要再加上一味藥材。”

老幹巴連忙道:“什麽藥?要我幫忙嗎?”

顧少卿聞言看向他,笑得有點靦腆:“嗯,需要你幫忙,我自己有點抓不住。”

抓不住……老幹巴頓時一個激靈:“是什麽?”

“康覆新液。”

“呃,那是什麽?”

顧少卿笑得愈發靦腆:“就是,蟑螂的體液,對於療養虛弱的身體很是有效……要不然,給你也加進去吧?”

老幹巴皺巴巴的一張臉竟然能看出驚恐來,連忙站起身來舉了舉胳膊展示自己的肌肉:“我身體不虛弱,還是只給上將用吧,我可以的!”

“真的不用?味道其實不怪,還有點甜絲絲的。”

“不用了,真的不用了!”

在老幹巴的一再肯定之下,最終他的藥方裏還是沒有添上這一樣。

顧少卿稍微有點遺憾的說道:“那就算了,但是這樣的話你恢覆會慢一些。”

老幹巴忙道:“沒關系,我可以慢慢來!”

接下來的時間裏,兩只蟲就開始忙忙碌碌起來。

提取康覆新液稍微有點麻煩,而且他現在手邊能夠利用的工具少得可憐。

但他還是拿出了所有的耐心,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,終於還是把康覆新液整了出來。

對於兩只雌蟲的治療能夠讓他安定的一個事實就是,他們的身體上的其他創傷都可以不管,只要專註把他們的精神海養好就行了。雌蟲的恢覆力極強,精神海完好的話,斷掉的肢體都能自己長出來。

換成普通人類傷成這樣的話,那他就真的是束手無策了。

時間就這麽又溜走了兩天,終於在今天,給泰諾亞的藥準備好了。

在這期間老幹巴還是在繼續服用著原來的藥方,現在整只蟲肉眼可見的精神好了不少,讓顧少卿愈發有信心了。

現在,就該給泰諾亞餵藥了。

兩只蟲合作,老幹巴負責把泰諾亞扶起來,讓他坐著,這樣更好餵藥一些。

泰諾亞被老幹巴扶起來半靠在他肩膀上,霜白的發絲映著窗外照進來的晨光,宛如清冷積雪一般堆在他的肩頭。

這白發真是讓顧少卿看一次心酸一次。

他端著碗,拿著勺子,一勺一勺的給泰諾亞把藥汁餵進去。

這是一件需要很有耐心的事情,因為泰諾亞昏迷著無法自行吞咽。必須餵得很慢很慢,期間還要時不時的給他按摩喉結,幫助他咽下藥汁。

顧少卿很有耐心,眉宇間沈靜無比,一點兒煩躁都沒有。

老幹巴面對著這樣的他,心裏對靠在自己肩膀上完全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麽事的上將,產生了羨慕的情緒。

能夠遇到這樣一只雄蟲……難怪上將肯為了他付出生命。

好像,就算是這樣也是值得的。

一碗藥餵了半個小時,才終於全部餵下去了。

老幹巴重新讓泰諾亞躺好,看著他憔悴消瘦的面容,心裏萬分感觸。

想起從前剛進入上將麾下部隊的時候,上將英姿勃發的模樣。再看看現在的他……不能不感慨世事無常。

“什麽時候才能見效呢?”沈默了一會兒之後,他轉身問顧少卿。

累了一個早上的顧少卿這個時候才來得及吃點東西,他一邊喝著牛奶,一邊回答道:“這個我也不能確定,大概,總要好幾天吧,畢竟他的傷比你的更加嚴重。”

接下來的時候,還是需要繼續尋找藥材,處理藥材,顧少卿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。

老幹巴又跑了一次巖石地帶,再次尋來一小袋蝙蝠屎。

這東西也不是那麽好收集的,顧少卿現在知道了,老幹巴說的那些蝙蝠,站起來比他個頭都大。

想一想都感覺很驚悚,真是難為老幹巴了。

熏制、烤幹、曬幹、提取體液,然後熬藥,餵藥……每天的時間都在這些繁瑣的事情裏度過,顧少卿都沒時間多愁善感了。

然後又過了三天,這天早上兩只蟲又合作給泰諾亞餵藥。當老幹巴把泰諾亞扶起來的時候,突然短暫的叫了一聲:“啊!”

顧少卿端著藥碗,也定定的看著面前依舊閉著眼睛的泰諾亞,單薄的肩膀都有點微微顫抖的樣子。

晨光之下,泰諾亞的發根部位不再是堆雪積銀的模樣,而是,又回覆了之前的那種柔和的煙灰色。

老幹巴的手指也有點發抖:“上將他,開始好轉了……”

顧少卿只覺得一股暖流從心底湧出,原本有點疲乏的身體從骨子裏又開始散發出無窮的力量來。

他的努力,他不眠不休的擬定藥方,繁瑣的勞作,都有了一個好的結果。

有什麽比付出能看到結果,更加美好的事呢?

他伸出手去,輕輕碰觸了一下泰諾亞的頭發,用手指頭給他把亂堆的頭發理順,嘴裏輕笑著說道:“等他醒過來,應該好好洗一個澡了。胡子都長出來了,頭發也該修剪修剪了……”

泰諾亞開始好轉,兩只蟲的精氣神都上了一層臺階。

下午老幹巴離開的時候,顧少卿又拜托他去弄一些蝙蝠屎回來,存貨已經不多了。

老幹巴答應著回去了。

老幹巴要去弄蝙蝠屎,那麽第二天可能要到下午才會過來,自己明天可以晚一點起床,好好休息一下。

心裏這樣想著,顧少卿安穩的躺在地鋪上,闔上了雙眼。

聽著不遠處泰諾亞平穩的呼吸聲,他很快進入到了夢鄉之中。

這是一個聚居地平常而安靜的夜晚。

顧少卿在夢裏見到了他的未來,他夢到自己改變了山坡上的土質,種下了很多藥材。

他靠賣藥材賺了很多錢,泰諾亞也不必再去撿垃圾,當他的下手就行了。

他們一起努力著,把這個地方變成了一個美麗的家園。

夢裏遍野蔥郁,他與泰諾亞在屋子外面,一個曬藥,一個澆水,那副場景很是溫馨。

他的臉上不自覺的露出淡淡笑容來。

而就在這個時候,兩個矮小的黑影悄然出現在山坡上,麻利的撬開了門鎖。

身形不像是蟲族。

他們的動作快速而輕巧,沒有發出什麽聲音。一針刺入到沈睡的顧少卿脖子後面,讓他徹底失去了意識。

兩個黑影擡起昏睡的顧少卿,迅速離開了這裏。徒留下冷冷的夜風,吹得門板哐哐作響。

陷入深度昏迷的泰諾亞,此時眉頭緊緊皺起,睫毛不斷上下扇動,指尖瘋狂顫抖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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